2013年9月8日 星期日

世紀末焦慮 用寫作找到安心的路-專訪作家何致和


/林珮芸

千禧年的前夕你在做什麼?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想說的話是….

坦承因為千禧年的到來,開始思索自己的人生方向,原本為了生活汲汲營營的何致和,出現了開始寫作的念頭。五年級中段班,畢業於文化大學英文系,曾經參加校內文學獎,名字與駱以軍、袁哲生並列,但卻在35歲才出了第一本書;當所有對文學有熱情的同學前仆後繼參加文學獎,並在文壇上站穩腳步,作家何致和卻在繁重的工作之餘,才興起一絲絲創作的動機。世紀末焦慮,寫作是夢想不死的的微光,以及一種安心的力量。

翻譯多本膾炙人口的英文小說,如白噪音、時間箭、夜車、人骨拼圖,何致和笑著說「但其實我的中文比英文好」,言下之意,是對於文學創作仍有不滅的熱情,只是因為現實的考量,翻譯小說是賴以維生的工具。大約在1999年左右,何致和發現每天翻譯的工作已經可以滿足基本的生活需求,於是固定在翻譯工作結束之後,揹著筆電到咖啡廳寫作。創作時間的速度卻以一種超現實的緩慢前進,「一直以來,我規律地每天寫作3小時,一天大約可以寫300500個字;寫小說,我最悲慘的經驗是3小時只寫78個字」。正也是因為如此,2008年,以830萬字的手筆,完成長篇小說《外島書》,受到文壇的矚目與讀者廣泛的共鳴,尤其是曾在外島當兵的男性。




2013年獲得國藝會小說創作的補助,用兩年半時間寫了18萬字《花街樹屋》,一個關於兒時於萬華區成長的記憶,交織虛擬與真實的小說故事,故事中有孩子、猩猩;自由與反抗。上午的翻譯工作行雲流水,為何下午的創作過程卻需要慢火細燉?「我想是自我的要求吧,我希望可以用嶄新的語彙與畫面刻劃每一個場景」對於大量閱讀的讀者不難發現,每當出現某些時空,聽到的總是陳腔濫調的形容詞。但對何致和來說,等待那個天啟的靈感卻是急不得的關鍵時刻,應當是要越慢越好。

外冷內熱的小說家何致和,在小說中呈現同樣的調性,看似樸實深沉的文字底下,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受到西方文學影響,覺得長篇小說才是真功夫。下筆前的思索格外重要,「我算是冷靜的人,刻意避開大起大落的情緒;西方的小說家技巧成熟,少有失誤之作,我也同樣要求自己。寫作人人可以寫,但功力卻只有行家看的出來」開始著手寫長篇小說之前,按照慣例何致和會畫角色人物圖,甚至描繪出時間表,剖面看去像是真實的故事。而「故事」對這位大器晚成的華文作家來說,具有三種層次,第一是表面讀者看到的故事;第二是潛在的意識形態故事;最後才是技法的功力,也只有行家才可以分辨出來。




關於這點何致和用爵士樂來比喻,以前因為喜歡爵士樂,所以蒐集了許多唱片,每首音樂聽起來皆平易近人、恰似容易。於是他興沖沖買了一支薩可斯風來學習,誰想到複雜的技法和呼吸令他領悟,原來真正的技巧不如外觀看來簡單,也只有真正在這行的人才瞭解固中滋味學問,也因此在每一本書創作的過程中,他都會規定自己一定要有所突破。

寫書速度慢,看書也盡量緩慢,希望可以延長享受閱讀的過程。文壇總是這樣形容他的風格「文字基調節制內斂,擅長從平凡生活裡取材。力抗長篇小說傳統敘事的慣性與結構,以極為縝密及環環相扣的敘事角度及形式,呼應不同人物的內心活動,挑戰既有的創作格式,也挑戰純文學與通俗文學之間的距離。聽到這樣的讚揚何致和不改低調謙虛的本性說「我希望可以拉近和讀者之間的距離」。曾經在一本書的書評中提到「二流小說家」,何致和進一步解釋說,一流的小說家創造文體風格,但往往過於實驗、前衛,讓讀者無法親近。好的說故事者應該是二流小說家,提供讀者一種稍有挑戰性難度的故事,但卻不致於讓人無法進入。

對於年輕的創作者,何致和悠悠地說「基本功還是最重要」過急的心讓創作成為非成即敗的躁動。喜歡創作卻從事翻譯工作,無形之中汲取了重要的養分,大器晚成,卻可一路穩定地成長、創作持續不斷。




何致和作品

失去夜的那一夜 2002
白色城市的憂鬱 2005
外島書 2008
花街樹屋 2013 國藝會「長篇小說創作發表專案」補助作品 628日公開發表

照片引自博客來網站  攝影但以理httpokapi.books.com.twindex.phpp3p3_detailsn2243.
INK 雜誌網站

國藝會網站

原文刊登於 全球華人藝術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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