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3日 星期日

為城市套上繽紛的新毛衣

受夠了單調無趣的水泥叢林?看膩了日復一日的街頭風景?巴望著政府推動美化城市運動?別傻了明天我就想讓街道變漂亮!最常見的公共藝術大概就是街頭塗鴉然而屬於年輕人次文化的揮灑不見得人人可以接受更何況塗鴉常常發生在都市較為陰暗的角落讓人心生畏懼容易產生負面情緒2009年八月,英國倫敦默默出現幾處幽默的,歡樂色彩的,小而美的毛線編織,幸福地穿戴在偉人銅像上,或是行人欄杆把手上,不影響功能卻帶給人會心的一笑,這是英國「毛線轟炸運動」(Yarn Bombing)的起源。

印象中毛線編織是阿嬤年代的手工製品,費時卻富含濃濃的愛心,稱之為藝術仍然難登大雅之堂,更遑論公共藝術(public art),只是,在英國喜歡手作編織的女性還不少,而且她們想要的不只是為家人編織溫暖的衣物,她們還想要改變世界。這些女性不是知名的藝術家,她們也許是早上搭地鐵時和你並肩的上班族婦女,或是提著菜籃上市場的全職媽媽,正因為「毛線轟炸運動」是一個祕密地下運動,通常發生在晚上或是被人忽視的瞬間,這些毛線藝術品的幕後英雄更不能公開露面,以免冒上被警察逮捕的風險。越見不得人越刺激,短短的兩年,「毛線轟炸運動」已經如燎原之火,往全世界國際大都市蔓延而開。

201269日正是「第二屆國際毛線轟炸日」 (International Yarn Bombing Day),這回大大方方慶祝,讓大家一起分享因漂亮毛線而美化的城市。這樣的概念最早只是因為藝術家想利用剩下的毛線布料,幫東西穿上衣服,後來延伸到公共區域,藝術家心想何不幫醜陋的建築套上合宜的外觀,正如同「人要衣裝」,只不過藝術家的想法不只是乖乖地幫建築穿衣服,有時還會開個不傷大雅的玩笑,令冷漠的城市多一點溫暖與笑容。被毛線轟炸的地方通常是人人容易忽視的角落,例如樹枝、人行道的樹木、欄杆把手、雕像、水泥牆、樓梯….這些被人視為理所當然的角落,如果多了一點創意,添上畫龍點睛的色彩,瞬間馬上從配角變主角,而創意的發想者,正是鄰近關心這片風景的毛線愛好者。

在英國倫敦這個運動來自民間,她們稱之為「編織城市」( Knit the City)一開始只是想用柔性創意軟化一下剛毅的城市也希望讓每天經過的人心情好些於是一點一滴用小小的毛線作品嘗試測試民眾的接受度對於保守內斂的英國人來說卻輕易地打動人心;編織品屬於不侵害物質,不會損壞公共建築,且經過一段時間的風吹雨打,毛線會逐漸退化消逝,只留下短暫的美好畫面,因此英國政府並無強力阻止。而推動「編織城市」的女性公共藝術家 Lauren O'Farrel則將作品用影像及照片留下紀錄讓創意與微笑保留下來如今「毛線轟炸運動」已經在溫哥華、西雅圖、舊金山、柏克萊及西班牙、澳洲、德國等地全面啟動。

「毛線轟炸運動」背後還代表許多意涵令人深思,有人說這樣的塗鴉不只是藝術家的創作欲望,而妝點城市與都市惡搞其實只有一線之隔,在都市的知名景點大作文章除了可以城市宣傳外,還有可能讓人以該都市引以為榮。換句話說,「毛線轟炸運動」是一個愛家愛鄉的行動。

我想起2012年夏天我到蘇格蘭旅行那是北蘇格蘭靠海的小鎮七月的天氣卻像是台灣的冬天陽光下的冷風令人哆嗦打顫我住的青年旅館同時也是當地的社區活動中心(community center)正當我拖著行李疲憊地安頓好我聽到外面熱鬧嘈雜的聲音循著聲音我看到一群其貌不揚平凡到你不想看第二眼的一群婦人以及散落一地的碎布和毛線繽紛五彩的顏色馬上吸引我的目光原來它們是編織社的會員,正忙著為即將展開的募款活動忙碌著。發起者是一個熱愛家鄉的志工MO,她爽朗的笑聲點亮了她陰鬱的外觀,她說:每到冬天蘇格蘭冷得像冰庫,大家不願意出門,久而久之心情愈來愈低落,所以她想到成立編織俱樂部,每周定期一起聚會,一邊編織一邊聊天,中間還有快樂的下午茶時光(tea time)

參加的成員多數為已有家庭的老小姐,每個人都有一大堆編織的工作與想要完成的作品,如果沒有紀律地聚會彼此激勵,很快就會放棄;加上毛線成本變高,若想要織一件理想的衣服,MO皺眉說:去買還比較快。但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無可比擬,於是她發起編織俱樂部,每人一次只要交一英鎊,一個銅板就可以買到一段快樂的時光與漸漸完成的作品,而募集到的錢則是為大家買茶點的基金。編織俱樂部的名字很頑皮,就叫做「編織爛人」(Stitch ‘n’ Bitch),而大家而這裡的目的就是「邊打毛線邊抱怨」(knit ‘n’natter)。來參加的老小姐們各個都很開心,盛裝打扮來聚會;然而更開心的應該是她們的老伴,MO笑笑說:通常時間一到,家裡的老頭子就會提醒老小姐,編織課開始囉!

台灣也許不夠冷對於羊毛編織無法有太多的情感然而在北國許多國家來說編織是串起人與人之間愛的表現也許我們也可以想一想如何用我們的方式讓城市更漂亮!

參考資料: www.knitthecity.com

原文刊登於小日子 2013.03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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